在大名鼎鼎的歌剧明星和低调的民谣吟诵者中,谁是有史以来舞台上最为出色的男高音歌唱家? 无论是在瓦格纳歌剧中戏剧性地屠杀恶龙,还是在普契尼的作品中为公主献上抒情的小夜曲,或者是在舒伯特的艺术歌曲中优雅地翱翔,甚至是在电视上低声吟唱,男高音总是特别能捕捉观众们的想象力并俘获听者的心。 他们通常会扮演敏捷、健壮的英雄,而可怜的男低音则被塑造成一个沉思忧郁的恶人。此外,观众们虚张声势的喝彩也在鼓动着歌手飙高音B和高音C;而在歌剧院之外,传统则一直将和蔼柔滑的男高音视为浪漫之声。 但谁是有史以来男高音艺术最杰出的代表人物?谁在舞台上的演绎又显示出最佳的力量、音域范围、优雅以及灵活性?以下是被广泛认为有史以来最杰出的二十位男高音。 01 谢尔盖·勒梅舍夫 Sergey Lemeshev 1902-1977 俄罗斯 1 二十世纪中叶莫斯科大剧院明星男高音歌唱家之一,勒梅舍夫的演唱结合了一种非凡的年轻声音——甚至在他事业的后期——以及大多数同时代人所无法比拟的特点。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两位杰出的俄罗斯男高音在前苏联舞台上占据着主导地位。谢尔盖·勒梅舍夫和伊万·科佐洛夫斯基(Ivan Kozlovsky),两人出生仅相差两年,但却将狂热的爱好者分成了lemeshistki和kozlovityanki两个充满竞争气息的群体。尽管两人都有着非常卓越的抒情声调、前置的发声位置和完美无瑕的发音方式,但勒梅舍夫却拥有上帝赐予的偶像派男演员美貌,在《弄臣》中扮演的公爵也有了更大的突破。他自己的标志性角色、曾演唱过500多次的柴可夫斯基《尤金·奥涅金》中的诗人伦斯基,其浪漫色彩也比对手略胜一筹。 勒梅舍夫1956年完整歌剧录音中的诠释,显示了这一声音依然非常年轻鲜亮,他在七十岁的时候最后一次演绎了这部歌剧。高雅的品味、无懈可击的音乐才能,使他在里姆斯基-科萨柯夫歌剧中扮演的两个配角——《萨德柯》中的印度商人以及《雪姑娘》中的沙皇·贝伦迪——也同样卓尔不凡。 他说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唱阿尔弗雷多了。但我不顾一切地希望能再度演绎这一角色,哪怕只有一次…… 02 沃尔夫冈·温德加森 Wolfgang Windgassen 1914-1974 法国 1 一个新型的英雄男高音,在战后的瓦格纳时代占据了舞台的主导地位。 沃尔夫冈·温德加森追随同样也是男高音父亲的脚步,在斯图加特歌剧院工作,首先是作为一名歌手,从1972年开始直到两年后去世,一直担任导演。尽管是以诠释瓦格纳角色而著称,温德加森却是以威尔第《命运之力》中的唐·阿尔瓦罗于1941年首次登台亮相。 在拜罗伊特,他扮演了主要的男高音角色,并且在索尔蒂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为Decca录制的《尼伯龙根指环》中扮演了齐格弗里德。尽管他的声音缺乏战前其他伟大歌手的男中音共鸣,但其精美的嗓音却使他成为同代人中最有价值的瓦格纳歌手之一。他那著名的Decca《尼伯龙根指环》中诠释的齐格弗里德,因力量与脆性而令人难忘。 他说 “这是怎样的黑啤酒啊”——在演出贝多芬歌剧《费德里奥》时,由于胃部的不舒服,温德加森迅速退出了舞台。 03 阿尔弗雷多·克劳斯 Alfredo Kraus 1927-1999 西班牙 1 作为抒情精纯的代名词,克劳斯的美声唱法和法国曲目一直是鉴赏家的最爱。 即使年近五十,阿尔弗雷多·克劳斯也能以威尔第《茶花女》技惊考文特花园的观众。他的秘诀来自于温暖、毫不费力的技巧、完美的吐字发音、高贵的举止以及一种通晓自身艺术各个方面的智慧。 在自己的祖国西班牙取得工业工程师资格后,克劳斯方才进入歌剧领域,在与玛丽亚·卡拉斯以及琼·萨瑟兰的对手戏中获得明星地位,1966年以威尔第《弄臣》中的伯爵首次献艺大都会歌剧院。 克劳斯优雅的风格使他成为多尼采蒂和贝里尼歌剧的理想人选,后来他专门研究马斯奈的歌剧,尤其是《维特》中的角色。但在卡尔·伯姆指挥的莫扎特歌剧《女人心》中,克劳斯扮演的费朗多同样优异出色,其演绎的西班牙萨苏埃拉也给观众带来了无限的喜悦。 然而现如今他却被忽略了——他的唱片目录也被删除——但他仍然是男高音中的一名贵族。 他说 一名歌手不仅仅是一名歌手,他还是一位艺术家,他甚至不仅仅是一位艺术家,他还是一位大师。 04 安东尼·罗夫·约翰逊 Anthony Rolfe Johnson 1940-2010 英国 1 英国男高音安东尼·罗尔夫·约翰逊在歌唱生涯里也是一位姗姗来迟者,但自然天赋与敏锐的音乐智慧相结合,成就了他伟大的事业。 安东尼·罗尔夫·约翰逊是世界上最坦诚的歌手之一,比如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却强烈紧凑充满能量,是一种很好的武器。” 还可以更进一步地描述——他的演唱活力四射,激情澎湃,但也有完美的音乐感,一种美妙的时机感,吸引着听众。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所诠释的每一个角色中,从要求严格的歌剧角色到独唱音乐会上最简单的民谣,无不如此,这意味着每一场演出都是一种新乐趣,对他对我们皆如此。 人们永远无法忘记他在英国国家歌剧院演出的蒙特威尔第歌剧《尤利西斯归来》:刻骨铭心的感动以及风格低调的蒙特威尔第大师班。 聆听他的CD《女性礼赞》(In Praise of Woman)(厂牌:Helios CDH 55159 )——每首歌曲都由他独特的激情、温柔以及纯粹的声音之美混合而成。 他说 五点钟的时候我停止工作,成为了一个父亲——我不相信自己会成为一名不着家的明星歌手。 05 约翰·麦考马克 John McCormack 1884-1945 爱尔兰 1 在长达四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麦考马克演唱并录制了歌剧、清唱剧、艺术歌曲、流行歌曲以及来自他祖国爱尔兰的民歌。 在卡鲁索1921年去世之后,人们认为约翰·麦考马克将成为下一位男高音巨星——他的唱片销量甚至超过了卡鲁索。 英国古典钢琴家杰拉德·摩尔评论说,麦考马克不喜欢在录音室里过度排练或重新来过,他更喜欢现场演出的诚实。麦考马克的唱片遗产显示了将完美技能与自发性相结合的艺术家风范:那是谦逊的魅力。他的天赋在于传达文本的精髓——无论是意大利歌剧还是爱尔兰民谣——都使得他的吸引力如此普遍。用美国评论家Max de Schauensee的话来说:他可以讲故事,他也可以画画。 他说 当心血来潮的时候我喜欢在自己的生活中跳来跳去。我不相信所有这些学究式的事情安排都是有条不紊的。 06 弗兰科·科莱里 Franco Corelli 1921-1976 意大利 1 弗兰科·科莱里继承了卡鲁索和吉里的衣钵,可能成为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最伟大的意大利男高音。 在歌剧界,身材高大、肤色黝黑、英俊潇洒、拥有最高级男高音的组合是罕见的,但科莱里却拥有这一切(他的昵称“金色大腿”体现了他的性感程度)。 今天听他的声音看起来似乎显得老式,回到过去的时代,带有短暂的颤音且倾向于炫耀。他会把高音发挥得远远超过其书面价值(比如在考文特花园的《托斯卡》中,那长达12秒的伟大哭腔“Vittoria!”),当然也有一些评论家对他们所视为的“廉价效应”表示了反对观点。 然而,作为一名歌手他的品质在唱片和当代评述中都得到了体现:暗沉而有光泽的声音,宛若一块有着厚重色彩的丰富调色板,使他能够探索威尔第以及普契尼笔下那些伟大角色的内心深处。 他说 许多人教(降低喉部的发声法)使他们的学生将自己的声音逼到毁灭的地步。 07 彼得·施赖尔 Peter Schreier 1935—2019 德国 1 也许是战后轻量级男高音中最优雅的一个,彼得·施赖尔以其对歌剧角色的确信、对宗教音乐的真诚以及艺术歌曲中的智慧而受到广泛重视。 作为一名德累斯顿科鲁佐合唱团的成员,施赖尔最初的抱负是追求神圣的音乐,尤其是巴赫众多《受难曲》和《圣诞节清唱剧》中伟大的福音传教士角色。事实上,他最后一次以职业歌手的身份出现是2005年在布拉格演出的《圣诞节清唱剧》中扮演福音传教士同时担任指挥,那年施赖尔七十岁。 施赖尔歌剧生涯中的第一个角色是1959年在《菲德里奥》中扮演一个囚犯,但却因在当时的东柏林歌剧院、维也纳国家歌剧院、萨尔茨堡和拜罗伊特音乐节上演出的歌剧而迅速走红。尽管主要因莫扎特的角色而广受欢迎,但对巴赫的热爱却始终未变。施赖尔还是他那代歌唱家中最佳艺术歌曲诠释者之一,他在1991年录制的舒伯特《美丽的磨坊女》因其自发的洞察力而备受瞩目。 去年圣诞节,这位受人尊敬的艺术家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说 “这一定像是坐在博登湖上,你必须在不显露出任何恐惧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施赖尔谈到了巴赫《康塔塔 51》中的花腔“哈利路亚”) 08 胡安·迪戈·弗洛雷兹 Juan Diego Flórez 1973— 秘鲁 1 新帕瓦罗蒂?胡安·迪戈·弗洛雷兹轻而易举地散发着自身的魅力,而他惊人的声乐造诣也赢得了评论界的赞誉和大众的喝彩。 他在2016年BBC逍遥音乐节的“最后一晚”抢走了节目,如同在世界各地的歌剧院一样,在那里也激起了同样的狂喜。音色神奇的纯净以及惊人的精湛演技使他的歌声难以抗拒,同样俘获人心的还有他的漂亮外表以及令人愉悦的演出。 他那即使是最腻烦的歌剧调色板也能刺激观众的能力得到了展示,推翻了天衣无缝的万无一失的传统,以严格著称的斯卡拉观众,在他以九个高音C演唱完多尼采蒂《军中女郎》中“噢,我的朋友们”之后要求返场。因为这首咏叹调是弗洛雷兹心目中英雄、已故卢西亚诺·帕瓦罗蒂的一个特长,因此欢呼声使人们不可避免地感觉到火炬已被传递。 他说 当你感到放松和舒适时,你会感觉到你在唱什么。然后你只是交流。那是最美好的时刻,因为观众能感觉到你真正的感受。 09 卡尔洛·贝尔冈齐 Carlo Bergonzi 1924-2014 意大利 1 刚健而优雅、激情且聪颖,贝尔冈齐被许多人认为是二十世纪中期最伟大的威尔第男高音。 继1948年作为男中音首次亮相之后,贝尔冈齐开始与大都会歌剧院、斯卡拉歌剧院以及考文特花园有了长期合作关系,其作为男高音的国际职业生涯也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拉开了帷幕。他在1976年为Philips录制的三张威尔第男高音角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里程碑,此外还包括拉达梅斯、阿尔弗雷多和曼图亚公爵等的完整录音。 舞台上的贝尔冈齐硬朗而坦诚:“我知道自己看起来不像鲁道夫·瓦伦蒂诺(Rudolph Valentino),但我已试着学会通过声音来表达。” 他对呼吸以及语言色彩的掌控和使他能够刻画出热血沸腾的卡尼奥和卡瓦拉多西,而不必如通常情况下的大喘气和呻吟。八十多岁的贝尔冈齐还在威尔第的出生地布塞托教学并经营着一家酒馆。 他说 技术使艺术家能够达到一个卓越的水平,在这个水平之上,不可能猜测哪些品质是后天习得的、哪些品质又是先天具备。 10 蒂托·斯基帕 Tito Schipa 1888-1965 意大利 1 被誉为真正“标准男高音”的斯基帕,以清晰的声音、细腻的音乐和优雅的诠释吸引着观众,而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烟花表演。 很少有男高音能像蒂托·斯基帕那样以相对较少的角色制造出如此多的效果。他的音域和动态宽度都相当有限,甚至没有特别吸引人的音质,但他仍然拥有所有天赋中最伟大的一项——能够制作一条歌唱音线,并将其释放到一个欣喜若狂音乐厅的每个角落。在抒情的美声唱法曲目中,斯基帕以精美的阴影感、细微的差别和弹性速度,以及似乎能使每个元音都能发音的神奇措辞,雄踞着王者地位。 作为一名全球巨星,他在美国成了羽翼丰满的偶像派男演员,人们甚至原谅了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对法西斯的同情。他那多尼采蒂“偷洒一滴泪”依然是任何一位歌手的可借鉴之作,这是一场富有表现力的力量之旅,因其完美的判断、令人晕眩的渐弱达到了歌唱艺术的顶峰——这就是“斯基帕”商标。 他说 我从来没有强迫过自己的声音。我从不唱我不会唱的歌。那是我唯一的秘密。 11 彼得·皮尔斯 Peter Pears 1910-1986 英国 1 彼得·皮尔斯将因与本杰明·布里顿的终身合作而被世人永远铭记在心,作曲家的一些最优秀的音乐皆是由他所激发。 如果你喜欢布里顿的音乐,你就会热爱彼得·皮尔斯为民歌所带来的每一个优雅而机智的细节,他的“圣尼古拉斯”中的英雄主义,当然最为重要的还属歌剧《彼得·格赖姆斯》中那折磨人的异域风情。皮尔斯和布里顿在一起合作了四十年,他们的合作始于英国歌剧团和奥尔德堡音乐节,最终发展成一个无法超越的独唱音乐会伙伴关系。 皮尔斯的声音并不取悦每一个人,但其艺术性是不容置疑的:布里顿喜欢他所传达的“每一个细微差别、机智巧妙但却从不过头”。正是皮尔斯的声音激励着布里顿创作歌剧,他的灵性和博学对诸如《约翰·邓恩的神圣十四行诗》这样的作品做出了巨大贡献。 他说 彼得·格赖姆斯并不是所有歌剧中最伟大英雄的片名男主角。他不是唐璜或奥赛罗,他的表演越有魅力,离作曲家想要的就越远。 12 尼科莱·盖达 Nicolai Gedda 1925-2017 瑞典 1 盖达的才智、风格和语言能力使他成为他那个时代最多才多艺和录音最多的人。 1952年,华尔特·李格为一位年轻的瑞典男高音试镜,并给他的联系人发去了电报:“刚刚听到我一生中最伟大的莫扎特歌手:他的名字叫尼科莱·盖达”。 但李格几乎无法预见,他的发现将成就战后最多才多艺和最具持久性的男高音,其成功的演出从贝里尼《清教徒》中可怕的高音到柏辽兹的《本韦努托·切利尼》以及瓦格纳的《罗恩格林》,并且还录制了约200张唱片——最后一次是在2003年。 他说 上帝赐予他们美好声音的人,也肩负着训练和照顾好这美好声音的责任。 13 琼·维克斯 Jon Vickers 1926-2015 加拿大 1 作为一位具有独特权威性及复杂性的英雄男高音,维克斯在一系列渴望达到精神层面的人物刻画上,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1957年考文特花园的试镜将加拿大男高音琼·维克斯推上了舞台。维克斯早期扮演的角色包括威尔第《假面舞会》中的古斯塔夫、比才《卡门》中的唐·何塞以及威尔第《唐·卡洛斯》中的片名男主角;但他在剧目中扮演最苛刻角色的声音潜力,使他成功走进了柏辽兹笔下的埃涅阿斯、贝多芬的弗洛雷斯坦以及瓦格纳的齐格蒙德、帕西法尔和特里斯坦,再加上布里顿的彼得·格赖姆斯——一个他在事实上重新定义的角色。 凭借与一种可以驾驭任何管弦乐队的闪亮青铜音质相联系的戏剧性出现,维克斯成为了在拜罗伊特、维也纳、大都会和其他主要歌剧院担任这类角色的男高音。 他说 每当一位艺术家把目光从终极……我称之为”永恒“的东西上移开时,他就自我贬低了,其艺术水准也因此降低了。 14 贝尼亚米诺·吉里 Beniamino Gigli 1890-1957 意大利 1 吉里是二次战争之间意大利主要男高音,凭借蜂蜜色的音质和轻松的举止,使他成为“人民的歌唱家”。 吉里1890年出生于意大利小镇雷卡纳蒂,在罗马接受声乐训练之前,以唱诗班成员的身份开始唱歌。继1914年以《歌女乔康达》首演成功之后,在意大利各地广受欢迎。1920年他来到大都会歌剧院,在那里他继承了卡鲁索在接下来一年去世之后的许多角色,直到1932年因拒绝经济萧条带来的减薪,吉里才离开纽约回到了意大利。在意大利他成了墨索里尼最喜欢的男高音,不过战后人们还是原谅了这样的交往。 吉里共制作了二十部电影,录制了九百张唱片,表现出一种无可挑剔的抒情男高音品质,他的嗓音具有非凡的甜美,结合了品味与想象力,然而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期开始他的声音开始退化。尽管如此,吉里仍然继续演出直到1957年去世前不久。真实主义歌剧——包括普契尼的《曼侬·莱斯科》以及焦尔达诺的《安德烈·谢尼埃》——都很适合他,而诸如《茶花女》或《艺术家的生涯》这样的抒情歌剧,也很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他说 以同样的方式两次演唱同一首咏叹调,那是学究和教授的咏叹调。吉里不是学究。 15 劳里茨·梅尔基奥尔 Lauritz Melchior 1890-1973 丹麦 1 劳里茨·梅尔基奥尔生来是位男中音,但却将自己重塑为二十世纪最优秀的英雄男高音,从而为演绎瓦格纳设定了从未超过的标准。 梅尔基奥尔1890年出生于丹麦哥本哈根,与吉里同一天出生。1913年梅尔基奥尔以《丑角》中的西尔维奥首次登台亮相,但当听到这位年轻的男中音在《游吟诗人》中唱出一个高音C之后,一位美国同事宣告他是位“盖了帽的”男高音。低音中的焦糖色、加上演唱瓦格纳男高音角色时从不困倦的耐性,使得梅尔基奥尔的声音具备了独特之美。 1924年,梅尔基奥尔出现在战后第一个拜罗伊特音乐节上,同年他以《女武神》中的齐格蒙德在伦敦获得了胜利。五年之后梅尔基奥尔成为纽约人的心头之爱,不过自从在大都会歌剧院演唱了特里斯坦之后,他几乎每个音乐季都是大都会剧院英雄男高音的首选歌手,直到1950年2月他选择了“罗恩格林的告别”作为自己的天鹅之歌。 他说 将你的声音当作银行里的财富。用兴趣演唱你的声音将持久不衰。 16 尤西·毕约林 Jussi Björling 1911-1960 瑞典 1 毕约林优美的音色和轻而易举的技巧,使他在辉煌的国际职业生涯中成为了歌唱艺术的典范。 想找到毕约林声乐艺术的赞美之词实在太多了,但如此多的赞美均来自他的同事以及主要音乐家,这就有点非同寻常了。对于他的瑞典同胞伊丽莎白·斯德斯特罗姆来说,“聆听毕约林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终极乐趣。他从来没有发出过令人不快的声音,他的声音是最人性、最激动人心的乐器。” 艾琳·达利斯认为“他是世界上最首屈一指的男高音。甚至可以说从未有一个声音能和他的相比。” 阿尔图罗·托斯卡尼尼——从不崇拜歌手——声称:“多美的声音、多好的演唱,一切全靠呼吸,一种完美的技巧。这一切都联系在一起,他的吐字也非常好。Bravo!” 毕约林的音量不大,但位置很完美且具有银色的光泽,在音域范围内的每一个点上动态与色泽俱佳——根据美国评论家康拉德·奥斯本的评述,毕约林是“精通音乐线条,他对古典(声乐)效果的掌握……使即使是非常优秀的歌手也显得有些业余。” 他说 我有一个最喜欢的角色,那就是奥赛罗。对男高音来说是怎样的一个好角色!多么优秀的一部歌剧!如此美妙的音乐!但你知道吗?我永远不会 [在舞台上]演唱他。那会损害我的声音。我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 17 弗里茨·翁德里希 Fritz Wunderlich 1930-1966 德国 1 他那代人中杰出的德国抒情男高音,随着国际职业生涯的开始他的生命被悲惨地缩短了,得益于大量唱片,他那独特的声音依然令人难忘。 当弗里茨·翁德里希于1966年9月距自己三十六岁生日仅九天,在一次狩猎假期中不幸摔死时,正处于莫扎特歌手生涯的鼎盛时期。他一年之前在卡尔·伯姆棒下于柏林录制的《魔笛》中男主角塔米诺,以扮演主要角色塑造了自己短暂的职业生涯。 1956年时,作为斯图加特歌剧院的年轻一员,翁德里希替换了一位身体不适的同事约瑟夫·特拉克塞尔(Josef Traxel),人们注意到了一位无与伦比的莫扎特角色扮演者,他有着轻松、清澈、刚毅的音色,对自己母语中的风格和完美的措辞有着天生的感觉。塔米诺是他在舞台上演绎的最后一个角色,十年之后,他再次与斯图加特乐团献演爱丁堡音乐节,距离那场致命事故仅一个月。 录音室里的翁德里希是一位平民主义者,他录制了自己最喜欢的歌剧咏叹调以及像《格拉纳达》这样的歌曲,从而使他深受那些从未踏入歌剧院人的喜爱。 他说 为了谋生,我演奏爵士乐作为副业。晚上我吹小号、拉手风琴、唱流行歌曲;早上,睡了几个小时之后,我则在大学里学习蒙特威尔第和吕利。 18 鲁契亚诺·帕瓦罗蒂 Luciano Pavarotti 1935-2007 意大利 1 如果说一些铁杆歌剧迷尚有疑问,公众则认为帕瓦罗蒂应该得到如吉里、卡鲁索、陶贝尔和兰扎那样的光环,成为最伟大、最受欢迎的男高音。 帕瓦罗蒂的人生几乎就像是兰扎电影中的情节。他的父亲,一位面包师,是一名优秀的男高音,他给予了在音乐和足球之间饱受煎熬卢西亚诺很大的鼓励。这位男孩在当地合唱团唱歌,在参观兰戈伦音乐节时获得了一等奖。1961年帕瓦罗蒂首次登上歌剧舞台,扮演《艺术家生涯》中的鲁道夫;1963年来到英国在考文特花园顶替意大利男高音朱塞佩·迪·斯苔芳诺扮演了同样的角色。帕瓦罗蒂因此被预约参演伦敦帕拉丁剧院的”周日之夜“,这是独立电视公司周末节目表中的一块宝石。很快,他与琼·萨瑟兰之间的合作关系使他出现在了多尼采蒂歌剧《军中女郎》中,著名的高音C演唱法得以建立。多年以后,他那越来越庞大的体型以及愈发不完美的声音,阻碍了他的歌剧演出,1992年,当唱破了所扮唐卡洛的一个音符时,帕瓦罗蒂在米兰斯卡拉歌剧院遭到了嘘声。 对于许多狂热爱好者来说,帕瓦罗蒂缺乏多明戈的深度,但他平易近人的风格,他的大型露天音乐会,包括1991年在威尔士王子和公主面前说服大多数人尽管下雨,还是需把雨伞收起来的传奇时刻,他那巧妙地将伟大的歌剧咏叹调与深受人们喜爱的那不勒斯民谣结合在一起的演唱风格,以及相对克制的行为,都为他赢得了广大公众的爱戴。 他说 我认为音乐生活是一种美好的生活,这也是我一生所致力于的生活。 19 恩里科·卡鲁索 Enrico Caruso 1873-1921 意大利 1 作为二十世纪最具权威的声音之一,恩里科·卡鲁索是最稀有的生物:一位真正伟大的艺术家,有着大量的追随者。 卡鲁索是一位歌坛巨星,天生就是用来录音的声音会破坏人们崇拜公众的感觉。他的早期职业生涯是建立在这个邪恶、完全现代、由巨大的自然天赋所形成的联盟之上,录音棚里高超的技艺,以及卓越的管理和公关能力使他如虎添翼。 当然歌剧是他的主要目标,但纵观他那大部分由Victor Talking Machine Co.以78s 格式发行的250多张唱片,他涵盖了从威尔第、比才和普契尼(与他同时代)到那不勒斯歌曲及流行音乐的大多数音乐流派,他的最畅销作品之一是“那边”,一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为美国军队演唱的欢快歌曲。 不可否认的是卡鲁索是一位取悦大众的男高音,他的表演技巧是传奇性的,在美国大受观众欢迎,也是在那个国度他的事业在爱德华·伯奈斯(Edward Bernays)的指导下得到了尤其蓬勃的发展,伯奈斯是“群体心理学”专家,也是现代公共关系的先驱者之一。 卡鲁索是最早的伟大歌手之一,通过唱片我们至今仍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影响甚至一直持续到现在:听任何伟大的歌剧男高音——多明戈、帕瓦罗蒂——有些行为举止和词组的变化会使你认为:“哦是的,那是直接出自卡鲁索之口!” 他说 我从不在没有自问是否能成功完成这出歌剧的情况下就踏上舞台。 20 普拉西多·多明戈 Plácido Domingo 1941— 西班牙 1 多明戈是最罕见的声乐现象,一位男高音用他的声音服务于重新创造伟大的艺术,而不是作为一个令人兴奋的结局本身。 普拉西多·多明戈出生于西班牙,官方时间是1941年,但许多人声称他的出生日期应该早于一年或一年以上。即使他喜欢的日期是正确的,多明戈已经在一个精力异常充沛的职业生涯中保持住自己的声音达六十年之久,1959年八岁的他随同家人搬到了墨西哥并在那里首次登台亮相。 多明戈依然在演唱,包括瓦格纳《女武神》中的齐格蒙德以及精心挑选的意大利歌剧中要求很高的角色。在这一巨大的职业生涯中,多明戈一直在寻找新的角色来挑战自己,出演的角色已经超过了一百个,其中舞台上表演所占的比例令人印象深刻。 有着如此广泛的剧目,人们不把多明戈与特定的角色联系在一起也就不足为奇了。这里可能的一个例外是威尔第的《奥赛罗》,当多明戈在许多方面的竞争对手、已故的加拿大英雄男高音琼·维克斯退休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一角色的主要扮演者。但即便如此,当一个人想到这一角色以及它所需要的声音时,多明戈的名字也不一定会浮现在脑海中。 虽然最近的性丑闻他已揽下一切责任,使得他在全世界各剧院的合同纷纷取消,人设几乎归零,但我们还是要为他在这里占一席之地。 他说 我的座右铭是“休息时,我会生锈”。 以下这些男高音歌手虽然未被列入上述榜单,但并不是说他们一定就逊色于前二十位。榜单并不是终极的,也不是绝对的,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主观评判。在此我们也向他们致敬:弗兰科·波尼索利、何塞·卡雷拉斯、理查·塔克、费鲁乔·塔利亚维尼、詹姆斯·金、杰姆斯·麦克莱肯、马里奥·德尔·莫纳科、格雷戈里·孔德、朱塞佩·迪·斯苔芳诺、塞萨尔·瓦列第、克里斯·梅里特、朱塞佩·贾科米尼、乔纳斯·考夫曼、罗伯特·阿兰尼亚、罗兰多·维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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