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毂于此,百鸟集吊,羽化而成”, 这里相传是 凤凰翅膀掠过的地方。徐霞客曾经在这足足呆了一周,留下三千余字来赞美心中的这座“世外桃源”。 苍山背后,洱海源头,今天的《中国这么美》,低苦艾乐队来到这里——凤羽镇。 奶奶心里开满了花 这里曾经是茶马古道上的重镇,时光荏苒,青石板路上哒哒的马蹄声早已远去,喧嚣和繁华溶进悠悠岁月,在街道院落的灰塑和砖雕里若隐若现。踏上这片土地, 总感觉时光往后退了许多。 凤羽全镇人口几乎都是白族,街市上身着民族服装的人比比皆是,然而白族的民俗风情,又不仅仅只体现在服饰上。路边卖鸡豆凉粉的大姐,是 白族霸王鞭的“隐世高手” (霸王鞭用约一米长的空心竹或扁形木条,凿约十公分左右长的四至五个孔,每孔内装二组铜钱,每组用二至三枚。它是一种摇击奏乐器,演出时持杆,以两端随舞碰击身、膝或肘发声,伴歌舞); 街角随便一个转身,闺蜜搭档手绣民俗小老虎的老奶奶,也能随口唱一唱河里硬壳的小螃蟹。 这其中的佼佼者,是杨若前奶奶,人称 “百灵鸟”。杨奶奶1942年生人,小学三年级担任独唱,四年级加入管乐队——不是针对谁,在座诸位音乐人都是晚辈。79岁的奶奶唱起《歌唱祖国》,依然是高亢嘹亮,声如天籁。 脸上总是笑意满满的杨奶奶,人生并不顺意。十岁那年父亲去世,家里再也无法同时供两个孩子读书,身为长姐的她只能辍学,卖菜补贴家用;包办婚姻嫁到夫家,操持家务、侍奉公婆,过了几十年贫苦的日子。万般皆是不得已,但杨奶奶用唱歌排遣心中的苦闷,“还是要开心一点, 开心了就唱歌,做事也唱歌”。歌声,是对儿时梦想的追忆,也是平淡生活里的调剂与点缀。 “夜 无尽而漫长 我像是在孤独中吟唱 我不在这里望 就在前方等待 等待我那已丢失的梦” ——低苦艾乐队·《小花花》 拍摄间隙,杨奶奶和街坊四邻所有的奶奶们把糖果分到每个人手上,每个人都要给,每个人都要健康、都要快乐。鼓手文烽说:“她知道快乐的力量,歌声里就是她的一生,时光已经把她塑造到极致的美。” 也许奶奶已经无需在头上插上小花花, 奶奶的心里,早已开满了花。 全员音乐人 施文清是乐队在凤羽的向导。 高中毕业后,他在镇上当邮递员,因为喜欢书法,常被村民请去誊抄家谱。凤羽几乎每家都有家谱,但上面记录的家族历史大多从明代洪武年间开始——祖籍金陵应天府(今江苏省南京市)。那么在这之前,凤羽本土的原住居民的历史,又要去哪里找寻? 一个盘桓在心里的疑问,一点对家乡历史的执念,支撑着施文清多年来的搜集整理和研究,不求回报、不问前程,他的梦想是出一本《凤羽文化大全》,让人们打开书就能找到关于凤羽的一切, “哪怕连一包洗衣粉的钱也赚不到”。 推开施文清的家门,会看到一群老乡聚集在院子里。印在纸上的资料尚显不足,凤羽白族的鲜活历史,还跳动在老乡唱的民歌里,流淌在谈笑间的白族语言里。主唱刘堃忍不住击鼓相和, 有音乐为媒,语言是否相通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走出这个院门,他们是荷锄而归的农夫,是灶台前忙活的家庭主妇,是摆摊卖货的小生意人……但在这里,他们,是歌手,是乐手,他们是全员音乐人。 “这世界啊,随他去吧 爱和恨的战争,终于停止 亲爱的人啊 我们心如明镜 在闪电里歌唱,青春” ——低苦艾乐队·《清晨暮日》 白族人生活的一切,都可以用音乐表达。哪怕只是砍下一截竹子做霸王鞭,也要唱给竹子:“今天我们用砍刀来取你的竹节,我们用铜钱来引你的声音”,施文清说,这是在告诉竹子,我们要把你美好的声音,从山里带出去。 对音乐,对一切来源于自然的美妙声音,白族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向往与敬畏。在这里,你无需刻意谈论音乐,因为, 他们的生活本身,就是音乐。 《中国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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